2013年9月13日 星期五

2013 羅智強請辭總統府副秘書長獲准 發表公開聲明

任性一次,向親愛的朋友們說再見

前些天,忙到過午夜才回到家。走進家門,看到妻坐在客廳看電腦。
「怎麼這麼晚,還沒睡?」我問。


妻告訴我,剛滿四歲的小女兒做惡夢驚醒,醒來時哭著說:「媽媽,我好久沒看到爸爸了,我好想爸爸。」
這幾乎是我這些年的生活常態,每天早上五點起床讀報、分析,白天公忙,運氣好,晚上九點左右可以到家,如果發生大事,忙到午夜過後才回家也不稀奇。而且,連周六日也得全天待命。


就像這幾天,為了王院長涉入司法關說一事,平均一天大概只睡三個多小時,晚上開會到深夜、接電話到凌晨,然後為了多一點準備稿件的時間,提前到四點起床。會計法修正爭議、洪仲丘事件、廣大興事件、核四風暴……這幾乎成為一種公式,只要有重大事件發生,我連一天五小時的睡眠都不可得。


有一次,妻問我,這樣忙碌與付出,到底為什麼?


我想了想答道:「為的是問心無愧吧!」


可是,這樣的理由,也差不多支撐到了頂點了。過去一年,我開始思考去留問題,也和馬總統談了多次,我告訴總統,忙與累都不是自己想走的最大的原因,而是當自己為了工作燃燒了所有,仍抵擋不了像黑色海嘯一樣的負面浪潮,那讓自己不知為何而戰。


總統總是一再的慰留。


然而,這一次,我想我到了我的臨界點了。


我知道,團隊有很多做得不夠多、不夠好的地方,被批評是應該的。但在國會議長涉入司法關說的事證如此明確,總統願意承擔幾乎是他的能力也難以承擔的政治衝擊,還是堅持要為理念奮力一戰時。外界仍是用撲天蓋地的方式批評總統。


國會議長涉入司法關說,這中間的是非真的有這麼難分辨嗎?


如果總統在此事選擇迴避、沉默,讓國會議長的司法關說雲淡風輕的過去,讓一個關說司法的國會議長全身而退,那麼不啻是告訴全體國人:「有權判生、無權判死」將成為中華民國法律唯一的鐵律。


大家想想,這樣一來,倒楣的會是馬英九總統嗎?倒楣的應該是無權無勢的平民百姓吧。


如果國會議長關說沒事,那麼以後面對司法,人民要想看看自己有無結交權貴,要想看看沒有辦法找到黑手伸司法,替自己的個案關說。如果沒有,那請自求多福。這是我們能容忍的司法嗎?


如果這樣大家還聽不懂,那讓我舉一個更淺白的例子。如果今天是柯建銘和你在打官司,或者柯建銘涉入刑案,你是這個刑案的受害人。然後王金平幫柯建銘關說司法。最後柯建銘勝訴或無罪,你能接受嗎?如果,你我都不能接受,為什麼當馬總統站出來捍衛司法正義,最後被批評的卻是馬英九?


政治力不容介入司法,這是憲政天條,王院長踩過紅線、跨入禁區,為民進黨黨鞭柯建銘的司法案件關說,我們能夠無動於衷嗎?


王院長說,勇伯要處理,勇伯會盡力,勇伯他會弄。最後還告訴柯建銘:「勇伯說OK了!」而最後真的如王院長所說的,OK了、被處理了、被弄掉了,林秀濤不上訴,讓柯建銘無罪定讞!如果,這樣都不算關說司法,這世界就沒有關說司法了。


對我來說,這麼黑白分明的事實與理念,呈現在媒體上,卻是那麼的黑白不明,確實讓我感到心情很複雜。有很多話,我覺得我想說,不管得到的是認同還是另一波如海嘯般的批評,我還是想說。但因為我的職務,很多話並不容許我說。我知道,只有走下發言台,我才能真正暢所欲言的發言。


昨天晚上,我再度向總統請辭,總統一如以往的希望我留下,希望我再多思考一下。我告訴總統:「就讓我任性一次吧!我的心意已定了!」總統這才點頭,尊重我的決定。


今早,我開始寫這封公開信,向朋友們告知我的決定,說說我心裡的話,我想把這封信裡的肺腑之言,當成總統府副秘書長職務結束前的一顆照明彈,做最後一次燃燒。


結束職務後,我想多陪伴家人,花多一點的心思專心寫作,至於其他的事,就留待未來再說。

羅智強102.9.1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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